我能看到的，面对我的一扇大门已经关闭，那里面有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托尔斯学院院长
冬季，比往年还要寒冷。
仿佛连刚呼出的热气，也即将化为冰碴落在厚实的雪地中，成为它的一部分。这便是麦斯哈顿的早晨，安静而又冷清。
太早了，那些所谓的名义上的贵族，富商现在可能还窝在家中暖炉旁的床铺上，享受着美妙的温暖。恐怕，除了被迫受到雇佣的苦工，应该没有人愿意出来转转，哪怕是一个平民。
街道上异常冷清，远比不上盛夏时那夸张的人潮。
码头上，只有河流还在转动，岸边的土壤都被冻成了“石块”，空地上也镀上了一层银装。
啪！
黑色的鞭影掠过，一道异样的血红就这样印在了雪地上，愤怒的咆哮在空地上回响，“你这骡马！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你做不完，我也没法回去！快！”
无神的双目映入眼帘，他盯着监工，小心地将右臂上伤口的血迹擦拭干净，缓缓地弯下身子，把沾上了冰雪的货物搬起，身侧路过的苦工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出声，也没有张望。
静静地经过，好像生怕惊扰了这份雪中的死寂，似乎连着曾经跳动过的心与鲜红的血液，也在如此寒冷的冬季，被冻结，而变得冰冷。
“看什么！不服吗？动作快一点！再快一点！”黑色的长鞭撕开了苦工后背单薄的夏季短衫，即便是缝着一层又一层的补丁，也无法挡住严寒的冰霜，被冻得紫红的皮肤说明了一切。
啪！
曾经的伤疤再次于长鞭恶狠狠地撕咬下破裂，仿佛裂开的冰层。鲜血滴落，也许只有这鲜红的血才能证明他是活着的吧！
就像冻僵的尸体一般，迈着生硬的步伐走向摆放货物的地方。在雪地上，只留下了一连串被冰雪覆盖了滴着鲜血的脚印……
他知道，他快要死了……
铺满了积雪的道路旁，一抹黑影蜷缩在墙角中，窝在黑色的破旧长袍中的是一个男孩。长时间未经修饰的黑色长发，零散卷曲的冻结在雪中，只有一双流露着“生人莫近”神色的黑色眼睛露在外面。
他不抗拒死亡，尽管死亡来的是如此的痛苦，在饥寒交迫中死去，许多的穷人与乞讨为生的人应该也是如此的死去吧！也许来这里过冬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但他毫无任何的悔恨。
一路向南，一路向南……那儿有阳光，美妙的天堂！
游吟诗人是这么说的，可能是因为他那双黑色的眼睛与黑色的长发吧！在这有着各种发色的人看来，或许是不祥的征兆，因为黑色通常与死亡还有不祥联系在一起。
也许只有他的死，是他们唯一认可的东西。没有办法去寻找工作，哪怕是一份最卑微的工作，也没人敢雇他。
他们用着厌恶的目光看着自己，即便在他们看来他去做那些代表罪恶的事情，他们也觉得正常，但他绝不放弃坚持……
那个曾接济过他老妇人这么说过，“要做个好人啊！”
也曾有人夸过他，一个退伍的士兵。由于在雪夜巡逻的时候被饥饿的野兽咬断了左手，残缺的身体导致了他的提前退役。当时没死已经够幸运的了，毕竟野兽也是生命，它生存所需。他总是这样说，其他的人都嘲笑他像是一个游吟诗人。
因为他们都认为游吟诗人是一群吃饱喝足乱说话的骗子……
但男孩觉得，士兵至少不是一个骗子，因为他说的话很有道理。
那天，他躲藏在某个村庄的角落，是这个喝醉的家伙发现了他，惊讶的退伍士兵是这么说的，“噢！天哪！孩子，知道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什么吗？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执着，我也从一个人眼中看到过，洛多拉席将军。”
“如果你成为一名士兵！天，你将是最恐怖的士兵，因为像你们这样的人，一出生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做事不需要过程。”
“但是，你还太小了！哈哈！咳咳咳……因为成为士兵起码也要成年。”
“孩子，请答应我！你不是一名乞讨者。别人施舍的一切，都要付出了一定代价后才能够获得，那叫做‘对等的交换’。请不要污辱你这双明亮的眼睛，这个面包给你，这是我们的交易。一定要记住啊！”
他依稀记得送他面包那个退役士兵的背影，在夜里摇晃的身影……
后来，这名退伍士兵醉酒失足跌入河中淹死，就在和他说完话不久后的一个夜晚。他依稀记得那个退伍士兵在大笑中被酒呛到从而剧烈咳嗽的样子，他毕竟是第一个夸奖过他的人，也许不是因为年龄，做个士兵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叮！
细微而又弱小的声音传入耳中，他睁大着已经开始模糊的眼睛。瞳孔没有凝聚在任何物体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去看，安静，那是雪花飘落的声音吗？正如他的生命一般，微弱而又弱小，一缕火苗在狂风的吹袭中，渐渐地暗淡，直至……熄灭。
咯吱，咯吱……
践踏积雪的声响在扩大，毫无焦点的目光聚在了靠近的红色靴子上，他微微微微的昂首，试图查看这双鞋子的主人。
抬头的瞬间，似乎有什么变化了。如果用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黑暗的天空被点亮了。
一对清澈的蓝色眼睛对上了自己的视线，那份湛蓝并不能隐藏她的悲伤。延着她那温柔的笑容，随着金色的长发在严寒的风霜中飘荡。
“你是，天……天使吗？”
“真是令人惊讶。”她的声音很好听，她是在说我与别人不一样的黑发与瞳色吗？女孩弯下了腰，这样他看的更清楚了。她并不是天使，也没有代表希望的羽翼，没有……
“我想，你应该需要这个。一号叔叔！”
你需要这个……多么耳熟的话语啊？
几天前，同样是一位金发的女孩，她却给予恶毒的棍棒交加。眼前这个女孩的话使沉迷在微笑中的男孩略微清醒了一些，然后你也会那样对我吗？黑色的瞳孔黯淡了几分。
“面……面包？”疑惑的盯着面前的面包，只要微微伸手便可以获得这维持他一天生命的东西，她打算给我吗？淡淡的麦香飘入鼻中，早已干瘪的胃囊中，胃液在剧烈的翻滚……
她的旁边是一位骑士，奇怪的骑士。铁质的盔具遮住了他的脸，“一号”就是他的名字吗？真是奇怪啊！
“这是你打算施舍给我的吗？尊贵的小姐与骑士大人，但是很抱歉！这样的施舍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金发女孩看着这个，因刚才说了一大段连贯的话而剧烈咳嗽的黑发男孩，没有人能在极度的饥寒中，还能冷静的拒绝送上来的食物。
这令她费解，她只能带着疑惑的目光转头望向身边的骑士寻求解释，她不希望这个男孩在她面前死去，她想要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
“很有原则的人。难道你认为这是一种施舍么？”一号道，没人知道那张头盔下的脸是怎样的一副表情，骑士蹲下身，黑发男孩努力的抬起头，试图看清楚骑士藏在阴影中的双眼，却只能看见他胸前佩戴的一枚勋章。
那是一朵在烈焰中燃烧的郁金香，制作非常精美的勋章。
“问你一个问题，这是什么地方？”
“麦斯哈顿。唔……唔……”在严寒的冰雪中，被金属附着在皮肤上是什么感觉呢？
在男孩说完话不久后，很快就享受到了这种待遇，骑士钳住了他的下巴，冰冷的铁护手贴在皮肤上。很冷，彻骨的寒冷。
男孩无法闭合的嘴只得发出一阵挣扎的咽呜声，便被塞入口中的面包断绝了下面的声音，骑士松开手，开口道，“小子，我需要你做的事情，你已经做到了，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女孩微微侧首，看着狼吞虎咽的男孩不由露出柔和的微笑。他几口将面包吞了下去，同时也注意到了女孩静静地在那笑着。
可是你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笑？你悲伤的眼睛告诉我，你理应哭泣。
“主给予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所以世人应当敬主。神爱世人，这是主的垂怜，可怜的人。”女孩很努力装成大人般的样子说话，但配合着她那稚嫩的脸蛋只能让人不由的笑出声来，那真是太可爱了。
不过她藏在背后装满了面包的小篮子，以及那个银质水壶显现出了她的目的。
“我不能接受！”男孩撇过头，在他看来女孩对他伸出援助的双手，不过是变向的施舍。
女孩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对于男孩的做法觉得有些为难，非常努力的想了想。
“我说，我不久前才学会一首歌，但唱的不是很好，如果你不介意听一听，那我就把这些面包送给你。”
“还有这壶水，怎么样？”
女孩那清脆好听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她拿出了藏在身后的一篮面包，还有那个银色的水壶。
“嗯！”默许了一声算作了赞同，顺手接过了女孩手中的篮子还有水壶，那带着麦香的面包气息仿佛一只魔鬼般，无时不刻在诱惑着他。或许这一声许诺也只是为他对食物的渴望，当做一个借口而已。
目光转向女孩，她静静地站在冰雪覆盖的街道上，微微地昂起头仿佛享受着冬日毫无温度的阳光，以一个神圣的姿态，歌曲开始了……
“这首歌叫《Out of Darkness（走出黑暗）》，希望你能喜欢……”
“Listen to my voice calling you （聆听我呼唤你的声音）”
“Pulling you out of Darkness （将带你走出这片黑暗）”
“Hear the Devil's cry of sin （即使听到恶魔的哭泣）”
“Always turn your back on him （希望你永远不要回头）”
“With the wind you go （即使你即将随风而去）”
“Sill I dream of your spirit leading you back home （希望你的灵魂能带你回到家乡）”
“I will give my gifts to you （到那时我将送给你一份礼物）”
“Grow your gardenwatch it bloom （为你把它种下 看它开花结果）”
“The light in your eyes is an angel up high （你眼中映射着天使的光芒）”
“Fighting to ease the shadow side （它正抑制着你内心的阴暗）”
“Hearts will grow though having to bend （心灵总在经历挫折后成长）”
“Leaving behind all things in the end （而最终它什么也不会留下）”
“Listen to my voice calling you （聆听我呼唤你的声音）”
“Pulling you out of Darkness （将带你走出这片黑暗）”
“Hear the Devil's cry of sin （即使听到恶魔的哭泣）”
“Always turn your back on him （希望你永远不要回头）”
犹如天籁，温和略带着几分圣洁的歌声仿佛阳光一般，使人感到温暖，直击人的心弦，似乎，冬天也不是如此莫名奇妙的寒冷了……
“好的，小姐。现在请上马车，这里是麦斯哈顿，离目的地不远了，一路上你的善行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了，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在赶时间。”骑士拉开了马车的木门，女孩点头，沉默地走进去……
或许这一去，便是永别。
“等等！”
破旧的黑袍落在雪地中，男孩独立雪地上。猛然，他单膝而跪于原地，右手握拳持于胸前，头略带几分高傲地微昂，他决定了，她值得他这么做！
其他守在马车旁的几名骑士目光不觉朝这集中。
他这标准的骑士礼！身为骑士怎么可能看不出？但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小地方也能遇到这样的孩子。
“交换吧！我誓必守护你，以生命。”男孩的眼神很坚定，里面有一种东西叫做执着。
“那请您先成为一名骑士吧！想要成为我的骑士，你必须成为最强的骑士才有资格呢！”
“如果你成为了最强的骑士，一定要去那里找我！我叫……薇朵儿！”
女孩将男孩一切的行为收入眼中，微微挑起食指指向某个遥远的地方，但不难看出，那个方向的末端是……
I will be kind to the weak. （我发誓善待弱者）
I will be brave against the strong.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
I will fight all who do wrong.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I will fight for those who cannot fight.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I will help those who call me for help.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I will harm no woman. （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I will help my brother. （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I will be true to my friends.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I will be faithful in love.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相对于女孩所说的其他事物，男孩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有耳边的风雪声还在不断变大。
“小姐，该走了。”骑士在一侧小声的提醒道，那平淡的声音，似乎不带一丝感情。
男孩依旧在那块雪地上保持着骑士礼，女孩很不情愿的挪动身子，转身迈上了马车，最后一刻她侧头看了被冰雪覆盖的街道，那被黑暗渲染的男孩在雪地中异常醒目，对着他浅浅地笑了笑，一粒泪珠沿着那美丽的侧脸滑落。
约定好了，我的骑士！
为什么那带着泪水的笑容，才令人感觉到她是发自真心的，真诚的笑。
某天，有一个在哭泣中微笑着的女孩，她悲伤的笑容宛如冬日的阳光，那光芒垂落直至他的心底，虽然不够温暖，但能驱散黑暗。
那一年，他8岁，她9岁。
夜幕垂落，相比早晨时的宁静，还未彻底入夜，街上早已不见人烟，附近民居的烟囱早已升起袅袅炊烟。
火光，香味，高声谈论时的声响在这个不大的小镇中随处可见。
静谧庄严的夜渐渐笼罩了这片土地，在这样寒冷的空气中，黑暗的降临带来了一抹不为人知的温暖，而残酷的风雪丝毫不挽留那份难得的温暖，带着纯白的雪花在这样的黑暗中落下。
这样美丽动人的雪花，似乎能够掩埋人类罪恶般落下。将洁白无暇的雪衣覆盖在大地之上，掩埋了那些被冻死的乌鸦，黑色的羽毛装点着单调的白，是多么协调的色彩啊！
冰冷无情的基调！
整块空地上只能听见自己细微的呼吸，男孩就这样等在这里。简陋的服饰无法完全遮盖躯体，裸露在风雪中的皮肤已经转化成一种莫名的紫红色，那是冻伤的痕迹。
落雪这样飘落在他的身上，一层层将他覆盖，那样轻柔、温柔的动作似乎生怕惊醒了这个雪地中孤独的影子。
然后，就这样一寸寸侵蚀他温暖的躯壳，一寸寸麻痹他清醒的意识，用纯洁的雪将他……活活掩埋！
“你离开这吧！”
老人紧了紧身上厚重的大衣，小步地朝着男孩所在的方向走去，此时他那年迈的心中充满了纠结，他正站在良心与责任的矛盾之间。
“……”
男孩什么都没说，嘴唇微微蠕动随后便停了下来，在冰雪中等待了接近一天的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当他要开口的时候，发颤的肌肉连同那打结似得的舌头，都在抗拒他的指令。
看了那么久，终于决定出来说几句场面话了吗？
这是良心所做的谴责，他论良心而言良心无法忍受，一名求学的孩子在如此冰冷的夜晚，活生生的冻死在这片黑暗的角落中。
如果是以往的自己，哪怕只是一个流浪汉这样待在学院的门口乞讨，他恐怕也不至于冷血的冷眼旁观。
但如今理智的大脑却指挥着身体，那只是一个被全镇所抵制的人，而且现在的学院哪怕只是再多抚养一个孩子都是一笔巨大的负担，如今的学院正处于最困难的时期，能撑过去就撑过去，再多加负担并非善行而是愚蠢的行为。
“回去吧！现在还没到学院的招生时间，你下次再来吧？”
老人很清楚这样的说辞不过是一种敷衍罢了，下次？这次那个孩子恐怕都无法支持下去，更别说下次了。
但这样至少能让那颗不断衰竭的良心舒服些，那种虚伪的说辞真的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吗？还真是那样的令人感到厌恶……
我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觉中已经来到了男孩的前方，而男孩却没有在他的言语中表达出任何动作的迹象，冰雪依附在黑色的长发上，仿佛一座雪铸的雕像，这样保持着单膝跪的姿态，死一般沉寂。
从这个角度能够看到他那双清澈的黑色眼睛，那目光望着骑士学院的大门，其中燃烧着不灭的焰火。
那眼神，难怪他能够这样待在风雪中，丝毫不惧畏寒冷……他有一颗燃烧着的心，还有那份执着，多像年轻时的自己。
“你为什么要成为骑士？”
罢了，就当完成那个承诺吧！如果他的回答错误，哪怕只有一点偏差，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任由他在冰雪中死去。
所以，你一定要回答正确啊！就当成全我最后一丝奢求，帮我完成那个愿望。
老人就这样站在男孩的面前，心情异样的矛盾，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答出正确的答案，却又不希望这个孩子能够答出正确的答案。
连落在地上的围巾都没有去理会，他只想知道这个孩子能够给他如何的一个结果……
风，很冷，就像冰冷的刀刃切割在肌肤上，但却没有丝毫感觉，而已经完全麻痹的意识中却残留着最后的思念。
这次，我只为了那个带着泪水的微笑而努力。希望她，不要再露出那样的表情，明明如此悲伤，却露出那样的笑容。
“……为了……”
冻得发紫的嘴唇上下颤动了一番，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男孩努力的张开嘴，他要说的很简单，只是为了那……
老人小心翼翼地蹲下，将耳朵凑到了男孩的嘴边，捕捉那细微不可查寻，仿佛沉睡时低语般的声响。
“为了……一个承……诺……”
这个声音很细小，属于那种稍不注意就像风一样飘散空气中的那种，但在老人听来，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人震惊得了。
只是为了承诺，哪怕奉献生命也要完成。
“孩子……”
老人声音颤抖着，但却出奇的轻柔，他看了看依旧在待在冰雪中等待的男孩，少见的露出了笑容，正对着那黑色的瞳孔，伸出了右手，同时带着浑厚的嗓音大声开口道。
“恭喜你！被托尔斯预备骑士学院……录取了！”
这样啊……那就好了。
麻痹的意识再也无法控制住僵硬的躯体，似乎无法承受那来自雪花的重量，侧着身体倒向一边。
老人连忙伸手接住了倒下的男孩，将残留着体温的黑色大衣脱下包裹住了瘦弱的男孩，小心地将他抱起。
那僵硬且毫无体温的身体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活着的生命，老人目光瞅了瞅还在落雪的天空，两粒浑浊的泪水顺着面颊掉落。
紧了紧男孩身上的大衣，希望能够给他多加一分温暖，同时略带着期望开口。
“希望你在成为一名骑士后，能帮我寄一封信，一封通往另一个世界的信。如果能再带束花那就更好了……我啊！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努力汲取着老人的怀抱与大衣包裹中的温暖，勉强缓和了一下冻僵的手腕，蠕动着嘴唇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黎……明。”
“黎明啊！很好的名字啊！”
男孩努力的从黑色大衣中伸出那只已经冻僵的左手，指着某个方向的天空，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
“那边……天空的……尽……头是……什么？”
“圣城，光的起源之地。”
“圣……城……”
颤抖的嘴唇在几次发音错误后，终于吐出了这个词语，同时目光已经变得再次坚强起来。
火焰的种子已经播落，只是在等待着一阵路过的微风，然后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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